景檀站在车旁,看沈阔将东西放进后备箱。
“陈姨并没有说你会来。”
沈阔望向她,半响,声音低低的,证实她的猜想。
“我让她发的消息。”
果然。
“所以今天根本不回老宅吧?”景檀明了,“沈先生,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玩小孩子那套。”
她还傻傻当了真,安排好时间,周末清晨早早起床,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沉甸甸拎着回来,结果一切都只是沈阔骗她出来的借口。
心头微恼,她面无表情,语气重了一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沈阔握住她胳膊,“有些话要和你说。”
“你想说我就一定要听?”景檀这句话脱口而出,察觉到语气冲了些,她收敛情绪,平静下来,“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我知道你今日空出了时间,”他的手没松,看着她因寒冷冻得苍白的倔强小脸,语气缓下来,“抱歉以这种方式约你出来,但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按她昨日的态度,大概不会理睬他本人的消息。
他说话向来淡漠不留情面,竟然也有软着语气退步的一天。
“外面冷,车里说?”他开口,“听完我想说的,你若还有事就离开。”
景檀杵了会儿,迈步往副驾驶位走,开车门,坐进去。
车内比室外暖和,冻得趋近麻木的四肢渐渐回暖。
沈阔随后也坐进来,伸手将空调温度再调高两度。
空气中弥漫淡淡雪松的味道,干净清润。
景檀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内外隔着温差,车窗很快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前几日查出文件泄露源自于助理工作的那台电脑,”沈阔开口,声音低下去,“内鬼查出,是受二伯母胁迫的外文秘书所为,监控记录同样被纂改,恢复数据花了点时间。”
“现在查清楚了,一切都已处理妥当。”
景檀垂眸,手指揪着毛绒粒外套,没作声。
沈阔转头,她戴了顶针织帽,脖颈绕了两圈围巾,此刻低头不语,下半张脸藏进围巾里,只露一双被长卷睫毛遮住情绪的眼睛。
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紧了两分。
“对不起,”他低哑出声,缓慢地,“在没查清楚事情之前错怪你,是我不对。”
景檀那羽翼般的睫毛扑簌两下。
半张脸仍旧埋在围巾里,她垂眸看自己绞在一起、小幅度拨弄的手指。
“这些是我昨天想和你说的话。昨天分别后,也有想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和你解释,”他侧身面对着她,闭了闭深邃浓郁的黑眸,偏低的嗓音和缓,“但始终还是觉得,该尽早表达我的歉意。”
他知道那晚的行为多有荒谬不妥,也知道自己的言行给她带去了不小的伤害。他在同女孩儿相处方面的经历实在匮乏,平日简单的交道尚可,误会错怪这样的事,如何熨帖解决,着实难掌握分寸。
昨日被拒之千里,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下步如何。
回程路上反复思索,以及咨询了这方面更懂如何处理的祁梁。
这事终究是需要解决的,逃避搁至不是沈阔的作风。拿定主意后不再犹豫,他联系陈姨,请她帮了个忙。
“按道理应该是我联系你,但想顺利约你出来,只好出此下策,”他顿了顿,“陈姨也不知具体缘由,只是帮忙照做,希望你不要介意。”
景檀哦了声,慢慢开口,声音轻细的。
“刚才是有点儿生气,你说清楚缘由,我也能理解的。”
她想,他能说的都已经表达清楚了。
好像该她表态了。
“我...”
“等等,还有一事。”沈阔望进她眼里,那向来深邃漆黑的眸底第一次让景檀窥出些许不那么莫测的波澜,这感知让心跳踩乱一拍节奏。
“...什么事?”
沈阔嗓音低缓,“这次矛盾的产生,归根在于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我坦言,因为江蘅英的缘故过去对你一直有戒心。正是这样的芥蒂让我对你轻易产生怀疑,工作上错怪你。”
“如今我知道了,你没有站队寻利,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活,你都很自立。从前对你的认知抱有偏见,抱歉。”
“我知你对于这门亲事也是无奈,然木已成舟,这种状况目前改变不了,”他微顿,接着说下去,“那就照旧生活,我和沈家不干涉你既定的学习事业上的目标,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让婚姻绊住你原本的脚步。”
“江蘅英那边,如果她再为难你就和我说。你不必强迫自己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他竟能完全知晓并体谅她的处境。
景檀有些动容。
张了张唇,她突然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沉默半晌,轻轻说了句“谢谢”。
“...站在你的立场,那时候我的确很有嫌疑,嗯...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车内暖和,沈阔看着她渐渐恢复了气色,脸颊白皙里透着点儿淡淡的粉,“那你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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