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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降生

书名:湘西道士 作者:蔡云逸 字数:5764

湘西自古便是人杰地灵,山清水秀,文化底蕴深厚,自然风光奇秀、集人文景观和自然资源之大统,因地理位置优越,扼住湘鄂川黔边区的咽喉而广为人知。解放前夕,湘西多匪患,他们占据于此,打家劫舍,此处也因此烽火连绵,战乱不断。解放后,匪患平息,却流传出不少奇异之事,尤为有名的要数湘西赶尸、蛊术、落花洞女,这些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这个看似灵秀却又神秘的地方,究竟隐藏哪些不为人知的奇闻异事?我的传奇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我出生于湖南西部永顺县的一座小村庄,名为水口村。这里断崖绝壁望不到尽头,苍青色的群山连绵不绝,一座叠着一座,如同渺茫的海面,层层的此起彼伏延伸到天际;山腰盘旋着曲折蜿蜒的栈道,如缕缕飘带缠绕在其中;幽深的山头,终日弥漫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雾,更给这座村庄增添了一丝神秘而又冷峻的气息。

在山前流淌着一条生生不息的河流,据说是猛洞河的支流。她哺育着这座村庄,默默无闻地付出,村里人都亲切地称她为“母亲河”。“母亲河”由来已久,滋润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在人们的眼里,她是一副温柔知性的形象。可偏偏在我出生后,打破了原先的一成不变。

我的爷爷姓丁,祖籍重庆。至于为什么落住在这里,我后来听爷爷说过——爷爷的父亲在清朝时当过官,家底富足,良田百亩,佃户数不胜数。到了爷爷这里,做起了布匹的生意,家境依然比较富裕。但大伯是个败家子,整天游手好闲,喜好赌牌,家里为此贴进了不少钱财。爷爷恨铁不成钢,对大伯经常严厉打骂,大伯非但没有长记性,反而更加嗜赌成性,几乎每天都泡在赌场里,有时甚至夜不归宿。手头里的钱输光了,就向爷爷要,爷爷自然不会给,大伯便想方设法弄钱,欠的外债越来越多,赌瘾也越来越大。后来在赌场里耍起无赖,打伤了不少人,因此得罪了当地的黑帮,这群人多次到家中打砸抢掠,并明说一定要爷爷交出大伯不可。爷爷为了明哲保身,偿还了财务之后,当下便带着一家老小一路漂泊到了这里,也就是湘西。由此,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爷爷上过私塾,肚里有些墨水,而且待人真诚,乐善好施,谁家有点困难总会尽力帮忙,因此结下了很不错的人缘。村里人很快就接纳了这个异乡人,并亲切地称呼他为“丁先生”。爷爷在此一过就是十多年,从未与人有过争执,原先还会有语言上的不通,不过时间长了,彼此也能听懂对方的意思。当地大多都是苗族人,现在爷爷也能和他们正常交流了。较之从前虽没有朱门绣户,锦衣玉食,但日子顺风顺水,用爷爷的话来说就是——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

爷爷有三个子嗣,父亲排行老二。大伯和三叔都在外地,凭着关系谋得个好的差事。在我出生前一个月,父亲也出去了,家里剩的几乎都是女人。家中主要还是靠爷爷一个人支撑,平时种种地打打杂工,日子维系得还不算困难。

我出生的时候颇有传奇色彩,这件事我也是后来听我爷爷跟我说的,我当时觉得蛮有趣,觉得自己像神仙下凡一般。

那是一个夏日的夜晚,八月底的样子。一家人都进入了梦乡,母亲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划破了静寂的空气,大家很快知道要临产了。爷爷急忙穿上鞋,打着马灯,颤颤巍巍地一路小跑到刘医生家里。刘医生在附近一带都是比较有名的,谁家有人患了疾染了病,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刘医生知道有人要生了,背上一个小木箱,跟着就过去了。幸好家里女人多,多亏伯母和三婶忙前忙后,又是烧水又是端水,孩子们也懂事地照顾着,母亲的精神状态才没有那么欠佳。刘医生准备好接生的东西,并引导着母亲。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可母亲硬是憋了半个钟头,胎儿还是没能出来。大家的额头上都挂满了豆粒般的汗珠,母亲痛苦的尖叫紧绷着所有人的心。姐姐一直攥着母亲的手,后来听姐姐说,她的手被母亲握得都失去知觉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此时母亲已经精疲力尽,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远处的天边忽然劈出一道强有力的雷电,瞬时的光亮将整座村庄映照得一片通透。随即一阵清脆而又密集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下来,狂风也在怒吼着,猛地把门打开接着摔在墙上。这时几道湍急的雨流顺着窗户猛烈地迸溅进来,我便降落人世了。

听爷爷说,当时我没有嚎啕大哭,反而很安静地闭着双眼,听着雨声,不吵不闹。刘医生也感到很奇怪,从医多年,接生过的婴孩不计其数,还曾未见过今天这般。总之母子平安,爷爷很欣喜地送走了刘医生。本以为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谁知到了后半夜,雨越下越大,门窗被风吹得“哒哒”响,吵得人难以入眠。一家人都聚集在中堂的前檐下,倚在靠背栏杆上呆呆望着眼前下个不停的大雨。爷爷说当时怎么熬到天亮的他也不记得了,只是惶恐不安地抽着闷烟,但看到我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心里似乎舒展了许多。母亲倒是很快地沉沉入睡,因为身体实在太虚脱了。不久有几家也亮起了灯,几个人披着衣服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场雨。

当地的房屋是苗族风格的吊脚楼,正屋建造在实地上,厢房有一边靠在实地与正房相连,其余三边皆为悬空,靠柱子支撑。这种房屋优于其他的好处就是起地高,不易进水。可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水位持续涨高,居然有漫过房屋的势头。村庄被群山环抱,地势低洼,如果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雨一直没有停,到翌日中午才渐渐小了一些;狂风也收了它的威力,平缓了许多。不过猛洞河里的水漫过了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菜田被雨水侵蚀得满目疮痍,稀松地张开了口子;好多凸露的田地被冲刷过之后,泥土顺着陡坡滑落下去;农作物自然蔫了一般,无精打采地趴在那里,有的被连根拔起,让风卷得很远。村民们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戴着蓑笠,穿梭在雨中,有的修坝,有的引道排水,还有的填自家的地,忙得不亦乐乎。女人把孩子栓在家中,不让出门。

雨又接连下了两三天,村里人依然每天扛着工具,抗洪排洪。他们手头上的事都暂且放在一边,眼下最大的事就是不让水淹了村子。

到了第四天的傍晚,雨停了。连续四日昏黑的天际终于拨云见日,露出了久违的透澈明亮。整个世界似乎霎时安静了下来。猛洞河里的水位也在慢慢降低。人们心里积压的那块石头很快落地了。

说来也怪,持续了一个半月燥热难耐的天气,可就在我出生时的夜晚,下了场暴雨,并且一下就是整整四天。至于我出生前后表现出来种种令人费解的迹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征兆,我就无从得知了,家里人也无从得知。怪事的发生,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一切我以前从未思考过。至少在我碰到我的救命恩人兼恩师之前,我内心都是一片空白,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出生后,家人自然喜不自禁,如同添了一件至宝似的。爷爷每日抱着我,又是逗又是哄,除了睡觉的时间,我几乎都是在爷爷的怀里度过的。母亲要抱,他也舍不得撒手。除非到了喂奶的时候,爷爷才把我从他的怀里送出去。母亲让爷爷给我起个名字,爷爷想了半晌,晚上回来便把名字想好了——丁雨生,意指我应运雨水而生。既有生动的画面感,又带着一点文艺的气息,家人也都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

这个连我都觉得挺优雅的名字,倒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后来,改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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