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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远走高飞(1 / 3)

书名:湘西道士 作者:蔡云逸 字数:9118

见我们都不解,高小川随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你们家里进了小鬼!”

大伯和母亲还有伯母都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小川,只有我——心知肚明。

高小川又补充道:“不仅是这样,你还被鬼打过。”

大伯听后就愣了:“被鬼打过我还睡得那么香?”

高小川摇了摇头,说道:“鬼打人和人打人是不一样的。前者的话,人觉不着疼痛,但全身会长满红斑,奇痒难忍,并且会愈来愈严重!你现在只是轻微的痒,稍觉食欲不振,到后面就会肉身溃烂,毒气钻心而亡。”

大伯这回是真怕了,神色顿时就慌张起来,眼前似乎只有高小川这个救命稻草,大伯央求道:“道长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啊!”

高小川没有答话,而是将大伯按在桌上,将那枚铜钱扔进碗中,然后捞出,用铜钱往大伯身上刮。从脖子一刮到底,一气呵成,全身连续刮了两遍以上,只见大伯身上全都是一条条长形的血痕。大伯全程发出如同杀猪般的叫声,不断哀嚎着,一方面是刮得疼,另一方面天气太冷了。刮完后,高小川的额头上结满了汗珠,将铜钱往桌上一丢,坐在一边“呼呼”地喘着粗气,而大伯则像个被宰杀的猪彘一样,虚弱无力地趴在那里。

伯母连忙要给大伯穿上衣服,但被高小川喝止住了:“别急!毒气还未散尽呢,就让他先光着膀子。”

伯母有些不放心,问道:“怎么样啊?冷不冷?”

大伯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伯母摸了摸大伯的手,随即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说道:“咋这么烫?”

高小川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现在正是阴气外散,阳气凝聚之时,等到热气布满全身筋骨,温度自然会慢慢降下来。如果过多衣着,久居温室,大汗淋漓或过用辛热,反而会多患伤阴之病。此段时间,可以进些温补之食,诸如芹菜大枣之类,大火煮沸,小火成汤,可滋补养身。”

伯母随即照做,果然过了一个多钟头,大伯身上的红斑在慢慢消退,颜色也由之前的深红色逐渐变浅。还没到中午,大伯就嚷着要吃东西,饭还没有做好,大伯从厨房找来两张大饼,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便风卷残云。吃完了东西,母亲已经把饭做好了,灶房里传来了浓郁的香味。可大伯却一声不吭,拍拍屁股回屋去了。

伯母望着他的背影,嗤之以鼻地骂了一句:“这不领情的东西,任他去吧!”

转眼已是初七,大伯也要打点行囊,背井离家了。这天一大早,伯母就给大伯准备好了行李,将洗好的衣服被褥全部捆扎在两个蛇皮袋内,另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统统归置在一个布包中。吃完早饭,我们一家人商议到牢里看看爷爷,顺便带点吃的用的过去。

爷爷住在一个用麦草铺满地面的小黑屋里,只有一个小窗户能够接受外界的空气和讯息。里面除了一张矮矮的床,还有一张方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爷爷消瘦了许多,头上的白发又添了不少,稀疏的银丝飘扬在满是皱纹的额头上,看得人很是心酸。

大伯因为即将离家,本想着和爷爷多说几句话,而此时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爷爷的手,嘴角在微微地颤抖着;眼睛里灰蒙蒙的,黯然无光。

爷爷倒是全程面带笑容,不过给我的感觉是硬撑着的,这么做不过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探监时间到了,我们将带来的东西如数交给爷爷,随后爷爷被带走了,门一关,爷爷的背影一下子消失在视野里,只有一扇冰凉的铁门伫立在那儿。

出了牢房,已近中午了。我们商议到旁边吃点饭再回家,挑了一家面馆,我们刚进去准备落座,大伯却皱起眉头,身子往门外探去,见我们一副不解的样子,他平静地说道:“我去朋友家看望一下,要走了嘛!是吧!顺便在他家吃个饭!你们吃完先回去吧,不要等我了!”

伯母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我和母亲见大伯执意要走,不好再劝,也就没有说话了。

三个人点了三碗面,面在嘴里吃得很生硬,如同嚼蜡一般。我始终保持沉默,心里挂牵的还是爷爷。今年过年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撞到赵坤这么个主,简直一个混世魔王,混账王八蛋,以至于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糟糕透顶。

也许这就是命数吧!我们一家人商议着,等爷爷什么时候出来了,就一起回到重庆老家去,在乡土找个风水宝地盖一栋小楼房,再修筑个庭院,倚山傍水,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一家人离开的日子竟已经临近眼底……

我们吃完饭,回到了家。等我睡醒一觉,天边都有些擦黑了。而大伯还未归家,母亲已开始生火做饭,没过一会儿饭就好了,依旧不见大伯的影子。伯母和母亲守坐在桌前,我看着满桌的菜,再摸摸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了,却不能动筷,心里直犯嘀咕:这大伯到底是上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晚上也有朋友为他设宴?

等了大半个钟头,天已经黑透,月亮升得很高,远远地挂在天际。饭菜已经凉了,伯母切齿说道:“这不省心的,不吃拉倒!”随后把饭菜重新热了遍,我们就先吃了。伯母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埋着头默默地咀嚼着,吃了几口她就把筷子放下了,她单独盛出一份,怕大伯回来没饭吃。

我们又等了一个晚上,还是没等来大伯。伯母有些担心,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后来开始低声抽泣,嘴里还嘟囔着:“这个天杀的,这么晚都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魂被狐狸精勾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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