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听到“崔大人”三个字时,目光微微一动,不过转瞬,又低下头,掩住眸中异色。
柳不忘笑笑:“既如此,那就在此分别吧。”
禾晏一怔,柳不忘这人,总是如此。禾晏自打认识他开始,就觉得此人似乎无牵无挂,凡事顺心。她从未见过柳不忘有交好的人,亦不见他和别人有何往来。他好像也从不觉得孤独,对每一次分别也没有太多的伤感。禾晏当年与他告别之时,尚且有所不舍,但柳不忘却很豁达,只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阿禾,你须得长大。”
乍逢故人,还未来得及叙旧,便要分别,禾晏心里一酸,一把扯住柳不忘的袖子:“师父!我……我如今住在友人家中,他家里很大,你要不跟我们一道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
肖珏目光落在她扯住柳不忘袖子的手指上,不露声色的挑了挑眉。
柳不忘笑了,无奈道:“阿禾,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师父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禾晏死也不松手,“再者,你刚才不是说乌托人吗?既然与乌托人有关,定然要告诉济阳城蒙稷王女殿下才行,你跟我回去,我认识的那位官员,与王女殿下一同长大,关系极好,也好将此事禀告。”
柳不忘微微一怔:“王女?”
禾晏见他态度有异,连连点头:“不错,师父,你想,乌托人突然出现在济阳,本就不寻常。济阳通行向来不易,别说是乌托人,就是大魏中原人来此都要多番周折,可乌托人能藏匿在济阳城里,说明了什么?总之,此事很多疑点,我们应当同行。”
柳不忘还有些犹疑。
肖珏抱肩看着他们二人,懒洋洋的勾了勾唇,道:“是啊,柳先生,不如跟我们一道回去,也与你的好徒儿仔细探讨。”
静了半晌,柳不忘笑道:“好吧,那我就随你们一道回去,只希望不要给你们添乱才好。”
禾晏松了口气,虽然将柳不忘留在身边,也并不能做什么。可遇到前生的师长,实在不愿意没说几句话就分道扬镳。
毕竟,能记得“禾晏”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那我们先回驿站,雇辆马车回崔府。”禾晏对肖珏道,说罢又叹了口气,“昨晚一夜没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崔大人他们着急了。”
柳不忘的目光在肖珏与禾晏身上打了个转儿,若有所思。
从老妇手里救下的小姑娘,被喂了药,身子软绵绵的,连路都走不动,走一步便要东歪西倒,禾晏想了想,就在她身前蹲下,道:“小姑娘,上来吧。”
肖珏问:“你干什么?”
“她走不动路,我背她去驿站。”禾晏答,“否则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她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月事来了,肖珏默了片刻,道:“我来背。”
“哎?”禾晏一怔。
小姑娘倒是不满意了,开口指责:“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你怎么能背我?我要她背!”
“小鬼,”肖珏漠然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在这不管了。”
蛮横的小鬼遇到不近人情的都督,到底是棋差一著,也不敢再多说,生怕肖珏丢下她不管,禾晏便看着肖珏将小姑娘背起来,一路走回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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