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些字迹,龙霄心中一阵郁闷,那个老顾,真是过份,表面上给了自己一个香艳的任务,但却不知做起来会如此的高难度,碧痕让他到王府里去当花匠,可自己连花都认不完,那里是这块料啊,又只有临时抱佛脚,自学成才了。
当下便不再跟着法慧进去了,叫了一声:“法慧师兄。”
法慧说了刚才那番似是而非的禅机,正在怕交不了这大恶魔的差,听他发话,心中一跳,但众弟子在场,不敢乱语,忙道:“阿弥陀佛,法晦师弟还有什么见教。”
龙霄也合什一礼道:“师兄,我一向闲云野鹤的云游惯了,到了这寺中,还真有些难以清静,不如现在就告辞了。”
法慧一听灾星将去,不由大是心花怒放,连连感谢佛祖保佑,但嘴中还是道:“师弟昨晚方至,为兄实是深恨未能多多切磋禅理,怎么不多住此日子,真是可惜可惜。”
龙霄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笑,大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然师兄诚心挽留,贫僧就在寺中再留些日子吧。”
法慧这话本是习惯性的客套,不想这恶魔竟然打蛇随棍上的应了,直恨不得搧自己老大两个耳光,慌不迭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其实为兄虽有意挽留,但枯禅静室,原不是师弟的性情,为兄岂能以一已之私来拘束师弟的大自在修行,师弟还是远游为妙,远游为妙。”
龙霄哈哈一笑,道:“师兄还真是替我着想啊,好吧,走就走,咱们是后会有期。”说着举手合什一揖。
那法慧暗道:“什么后会有期,这样的恶魔当然是后会无期,永无后会才好。”但还是一躬道:“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只是那个“有”字实在是含糊无比。
龙霄知他心意,点点头,又向法慧身后的众僧人道:“你们这些孩子,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敲木鱼,要跟着主持方丈多多学习才是,他的禅理,可是高深莫测,妙用无穷得紧啊。”
那些僧人连忙都合什一揖,恭恭敬敬道:“师伯教训得是,弟子们谨记在心了。”
龙霄点着头,连说了几声乖孩子,这才纵声一阵长笑,全然一付高僧状,挥袍举步,在众僧人的目送中飘然而去。
走出大觉寺约有两里远,龙霄就钻出一片长草丛中,将僧帽袈裟脱在了里面,这才向客栈而回。
匆匆的吃过饭,龙霄见高通义不在,想是打探军情去了,便唤来了那日得过他赏金的伙计,让他去城中寻几名有经验的花匠来,事情办得好了,自己又有重酬。
发财的机会谁会拒绝,那伙计一溜烟的便出去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带着十来名衣着普通,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的男子进来。
龙霄不想这伙计竟如此夸张,超额完成任务,骂了他两句,但仍然给了赏金。
一众花匠济济一堂,便如开会一般,龙霄请他们将自己的种花经验都讲出来,将各自赏黄金百两。这些花匠听到有如此好处,当下纷纷畅所欲言,虽然将自己的独特秘技隐而不谈,但也远比书本的知识丰富实际,龙霄一边用心记忆,一边做着笔记,眼瞧日斜向西,便让客栈的人送来了晚饭,一边吃一边听课,直到深夜方散,但已是受益良多。
到了第二天,过了午后,龙霄就收拾了一些必需物品,再三吩咐客栈的人善待黑煞,这才向威远王府走去。
王府前面有许多士兵守卫,龙霄也不想去惹麻烦,远远的就停住了脚步,等着碧痕出来。
没过多久,果然便见到碧痕穿着一身粉色罗裙袅袅婷婷的走出,龙霄连忙迎了上去。
瞧着龙霄,碧痕顿时冲着他嫣然一笑,轻盈的走了过来,见左右无人,才压低着声音道:“王爷,昨天你的胆子真大,我还担心你露出马脚来呢。”
龙霄嘻嘻一笑道:“有那个法慧和尚在,我的马脚是露不出来的,对了,碧痕,你怎么想起要我当这个花匠的。”
碧痕道:“王爷,你不知道,玉容郡主是最喜欢观赏花卉的,也最喜欢与爱花的人聊天,我瞧你文采似乎有点欠缺,只有在这上面下功夫啦。”
龙霄叹了口气道:“什么文采似乎有点欠缺,你这太对我客气了,我根本就是毫无文采,碧痕,你的情报工作倒是做得非常到位,可我真是要赶鸭子上架了。”
碧痕也摇着头,老老实实的道:“这倒是,王爷,若是你用本来面目去与郡主接近,或许还有五六成的把握,可是现在真的是很难很难很难。”
她说一个“很难“其实就有些打击龙霄的自信,谁知是一连串的”很难”下来,更是让龙霄接近闷绝身亡的边缘,但就是这样,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暗道:“碧痕啊碧痕,那你是说我没什么法子啦,好,我倒要让你瞧瞧,这个玉容郡主,我是铁定要泡到手的。”
这话他当然没说出来,便道:“碧痕,咱们到底成不成只有做了才知道,先进了王府再说吧。”
碧痕点点头,领着他向大门走去,门外的守兵都认识这个与郡主形影不离的女校书,见她带着人入内,只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就让两人进去了。
进得府来,穿过层层叠叠的院落楼阁,又过了几道弄堂,顺着曲廊,跨进一道月牙门,便是威远王府的后花园了,刚一踏入,龙霄顿时眼前一亮,只见后花园占地极大,阳光之下,却是奇花争妍,翠竹斗碧,亭榭精巧玉立,假山玲珑竞秀,一排排的花林粉舞绛飘。走近了瞧,见那些各类花儿姹紫嫣红,颜色尽有,形态各异,便如千百名瑶池仙子入浴前铺的一地各色霞裳,又如是千百名美女在风中婀娜摇曳,或含如处女,或放若艳妇,色态媚人。一缕缕芬芳似乎把人也要薰得透出芬芳来。龙霄一时之间,瞧得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碧痕见到龙霄的神情,轻轻一笑道:“王爷,这里美吗,可比你的逍遥王府的花园要强多啦。”
龙霄道:“岂止比逍遥王府要强,那皇宫里的后花园我也去过,地方虽然差不多大,但这里的花草种类我瞧还要比皇宫里的还要多一些。”
碧痕听他这么一说,又好奇的道:“王爷,你是来自外面世界的人,你们那里花园也有这么漂亮吗?”
龙霄摇头道:“没有,外面的气候是一年四季,温差大得很,春桃冬梅,各依季节而开,而且花季也不长,不象这里,什么桃花、李花、杏花,一古脑的全开在一处,真是和仙境一样。”
碧痕道:“那这么说来,还是咱们桃源里住着要好得多。”
龙霄点头道:“不错,若是没有战争,在桃源里悠闲自在的生活,的确是很惬意的事情。”
碧痕心中一直藏着一件心事,此时见说到这里,忍不住问道:“王爷,要是今后你把什么事情都办好了,是会住在桃源?还是回到外面?”
这个问题其实龙霄目前也无法回答,只好默默的又摇了摇头。
碧痕见龙霄摇头,心中也很是着急,不由在数株紫薇树下停下了身子,靠在他的胸前,痴痴的凝视着龙霄道:“王爷,我不管,我是你的贴心侍女,你到那里我都要跟着你,服侍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丢下不管,你能不能现在就答应我,能不能?”
龙霄望着碧痕殷切的眸光,明白她对自己的情意,轻轻的点了点头,在他心中,并不是仅仅一个碧痕,朱芷清、朱芷贞、司马琴,这几个女孩子他没有一个放得下,但外面的世界里,还有君仪、谢如云、花香芸、柳琬、苏菲菲让他时时牵挂着,这些观念与习俗都不相同的女人,要想将她们溶合在一处,实在是个天大的难题,但他会尝试着去解决,不管过程有多艰辛。
瞧着龙霄点头,碧痕霎时喜笑颜开,踮着莲足,飞快的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立刻羞涩着想要跑开,但这是碧痕第一次主动的亲吻自己,龙霄那里会放过她,一把拉住,抱着她的腰,曲下身去,嘴唇已印在了她红润的樱桃小口之上,此时阳光明媚,满园春光,也不知是花比人旖旎,还是人比花旖旎。
良久,良久,两人才分开身子,继续向前而行,没多久便见到了一大片玉簪花圃,花圃之旁,建着几间石屋。
这到这数间石屋前,碧痕娇声道:“老刘头,老刘头。”屋中有人答应着,一名白首皓发,枯瘦身材,筯突骨兀,行动俐落,不显衰态的老者走了出来。
碧痕道:“老刘头,这就是我哥哥,他可是个新手,进入这行还不久,不过聪明肯学,力气也不小,你多多教教他。”
那老刘头早就听碧痕打过招呼了,又知道她目前是郡主面前的红人,正要借机巴结,连忙堆着笑道:“是,是,既然是校书的哥哥,小人一定不敢怠慢。”
碧痕道:“也别提怠慢不怠慢的,你只要好好将种花的本领教给他就行了。”
那老刘头连忙道:“是,是,小人一定尽力将所学教给令兄。对了,令兄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进来瞧瞧吧。”说着已打开了一间石屋。
龙霄与碧痕走了进去,却见屋中并无什么陈设,只在右壁放着一张仅够一个人睡的床榻,床榻之旁有个大木柜子,不过倒也明亮干燥。
碧痕把那老刘头支走,这才柔声对龙霄道:“王爷,这里的环境不怎么好,只能委屈你了。”
龙霄道:“这有什么,比这还差的环境我也住过,不过碧痕,原来你将事情安排的稳稳当当的,先前我真是担心没法胜任这工作呢,还请了许多花匠来教我如何种花,早知有老刘头在,我就不用那么费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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