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的确是天作佳偶,不仅夫妇之道愈谐,就是在事业上也分工合作,由龙霄管理军事政务,而朱丹霁便不停的去走访领地里的宿老旧将,甚至是村妇农夫,替龙霄拉取声望。
另一方面,龙霄与方靖安排散布昌明皇帝暴戾之行的人已将消息传散开去,一时之间,无论是军营兵帐还是茶楼酒肆,指责昌明皇帝的声音是越来越高,特别是那些少年书生,更是措辞激烈,直骂昌明皇帝有如夏桀商纣,只可惜威远王大业未成。
龙霄见事情已逐渐成熟,密令白云道长去京城将所有受到昌明皇帝残害的大臣家人尽量转移到领地这边来,增加事情的可信度。
在这段时间里,司马轻鸥与顾子通各来了一封信,司马轻鸥信中道,京城里的大臣将领们现在要么对昌明皇帝畏如虎狼,要么对昌明皇帝心生怨恨,自己正在积极的联系之中,已颇有成效。而顾子通的信中说,天煞族曾经派出小股部队对镇煞关进行过好几次试探,但很快都被挡了回去,因此据他判断,天煞族的实力也在近几场大战中消耗得差不多了,在短时间内不敢大举进攻,因此龙霄要兵逼应天府,正是大好时机,劝他抓紧时间起兵。
龙霄为了更加稳妥,让方靖派出心腹,装着对昌明皇帝的暴戾行径大为不满,在军中各将领之间探听口气,凡是有厉声相叱的或是变脸拂袖的,就让这些人回来向他汇报,然后在军中借故把这些将领要么调动军职,要么直接降职,一步步的夺去兵权,所有重要的职位都换了新人,而这些新人都是他亲自从下级军官中发现并提拔起来的,全是些具有能力的百姓子弟,人人对他贴心敬服,如此一来,他在军中的威信已建立起来,便是方靖自称病愈回军,也没人去进言让他重掌军权。
又过了一月,领地里的百姓已逐步恢复了生息,而大明士兵中思家的人却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出现了逃兵,不时有将领向龙霄禀报,龙霄这时明白,时机完全成熟了。
这日天已黑尽,龙霄才从军营中回到“烟雅阁”,刚一进庭院,就有碧痕迎上来给他脱掉了外袍道:“王爷,王妃在屋里等你吃饭哩。”
龙霄不由道:“唉,碧痕,上次我不是给你和王妃说过了吗,我回来的时间无法固定,晚膳就不要等了。”
碧痕忙道:“婢女也是这样给王妃说的,但王妃说王爷操持军政要务,辛苦了一天,难得在家中吃顿饭,要是一个人吃,准是匆匆的刨进嘴就了事,有她陪着,总能多吃一些。”
龙霄听到此话,心中不由一热,快步走进屋去,果见厅中的饭桌上除了放着酒壶酒杯,并无它物,而朱丹霁则穿着大红妆花通袖薄袄,套着件翠绿缎丝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托着香腮,似乎有什么心事。
见到龙霄进来,朱丹霁便站起来问候,跟着吩咐厨房里上菜,龙霄拉着她滑腻的柔荑坐在桌前,但见她容貌艳丽,神态雍贵,含着笑对自己嘘寒问暖,想起过去的那一段冷漠隔阂,不禁大是感叹,而想到如何向她提起外界的君仪及花香芸等女孩子,又觉大伤脑袋。
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婢女端了热气腾腾的菜肴上桌,虽然都是平常之物,不过倒也甚为丰盛,朱丹霁让其他的人都退下,招呼碧痕也坐下来共进晚膳,但凡龙霄出门,就是她两人作伴,在朱丹霁的心中,从来没有拿她当婢女看待,甚至还藏了一段心事,只是目前龙霄事务冗繁,并没有向他提起。
吃了一阵子饭,谈了些领地里的奇闻逸事,朱丹霁便道:“王爷,现在你军队里的情况如何?”
龙霄道:“所有掌握着实权的职务,如今都换上了我的人,军中倒是安定下来了,只是士兵们的心里思念家乡,已开始出现逃兵的情况了。”
朱丹霁一叹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韩信也曾用楚音去动摇项羽的军心,当兵的人思念家乡那是很平常不过的事情,何况这些大明官兵绝大部分还是刚从百姓中征召入伍的。王爷,以贱妾所见,此事对你来说,似乎是利多弊少啊。”
龙霄知道她必然思考到了什么,便道:“哦,你说一说。”
朱丹霁微微一笑道:“王爷,昌明皇帝施暴残民之事领地的人此时几乎是人人皆知,对他忠心的人已是寥寥无几,但我想你最担心的还是大明官兵心存顾忌,不肯随你进军应天府,然而要是他们想家的人多了,你只要打着推翻暴君,为百姓请命的旗号,这些人便会甘心回到大明境内,只等军中之事一了,就能回家团圆,这种心情,自然能为王爷所用。”
龙霄哈哈笑道:“爱妃,你果然聪明,说得半点没错,士兵们想家心切,的确可以助我成事。”
朱丹霁脸露喜色道:“那王爷你准备南进了。”
龙霄点点头道:“不错,我与方靖已商量好了,明日召开军务大会,全体四品以上的将军都要参加,到时会有人提出征伐暴君,而我自然会顺水推舟的答应,就定在五日之后誓师出发,今日方大将军已修书给了安明关的欧阳林,约他到时同时举起我的旗号,但并不进攻,只是多多的虚张声势,给驻守在各州府的将领士兵造成压力,让他们不敢反抗,以减少双方的伤亡。”
朱丹霁与碧痕听了他的安排,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酒杯。
龙霄笑道:“你们这又是为何?”
朱丹霁向碧痕点了点头,碧痕便道:“我与王妃这是提前祝贺王爷成就大业,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昌明皇帝现在的那点人马根本是不堪一击,王爷,你就快当皇帝啦。”
龙霄虽然知道如此,但听到碧痕说了出来,还是一阵振奋,举杯与两女同时饮了。
等到晚膳过后,碧痕识趣的向两人告了辞回到偏屋去休息去了。
龙霄与朱丹霁并无睡意,不由乘着夜色,双双携手到后花园里赏花。
进了园子,但见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光朦胧,花香馥郁,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龙霄与朱丹霁并肩走着,深深的吸了口这清新之气道:“香花佳人,良辰美景,人生得此之乐,也是无憾了。”
朱丹霁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捂嘴“卟哧”一笑。
龙霄见状,忙道:“爱妃,难道本王说错什么话了。“
朱丹霁笑着摇头道:“不是,是贱妾忽然想起了王爷扮成大汉葬花的样子,堪称是我见犹怜,故而笑了起来。”
龙霄闻她提起自己的这件糗事,就算他的脸皮练得再厚,也实在是挂不大住,不由干笑着道:“当时为夫也是一时情急,才不得矣出此下策,实在让夫人你取笑了。”
朱丹霁又笑道:“这倒也不是下策,王爷,说实话,当时你扮成那个粗鲁的样子,却偏生做出多愁多情的事来,还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特别是你的那首诗,辞藻精绝,顽感哀艳,乃是千古以来少有的佳作,对了,王爷,碧痕说那是你从一本书上无意中瞧来的,那是本书叫什么名字?能不能找来让我看看?”
龙霄明白自己的来历迟早要告诉这位聪慧艳美的原配夫人知道,便道:“这本书叫做《红楼梦》,只是放在我的家里,离这里就太远太远啦。”
朱丹霁听到此话,不禁奇道:“王爷,每次提到公公婆婆,你都说在家乡里,但想大明朝最远的地方离此也不过六七天的路程,你怎么不接过来,也好让贱妾尽尽孝心。”
龙霄一笑道:“你想要尽孝心,日后有的是机会,那本书我也会拿给你瞧,不过要等我将昌明皇帝赶下台之后,你不是一直在向碧痕打听我的身世么,碧痕这丫头可不敢告诉你,到了时候,我会把一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夫人交待的。”
朱丹霁点点头,身子一斜,已偎在他的怀里,柔声道:“王爷,不管你的身世有多神秘,贱妾都愿意一辈子跟着你,我现在才知道父王的眼光是多么的准确,你是个心地仁慈,能做大事的英雄,他让我嫁给你,一定感觉到我会幸福的。”
龙霄心想威远王将女儿嫁给他的目的绝不会顾忌到她的幸福,只是为了让自己无法实现的野心在下一代血脉里完成,但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只得抱住朱丹霁,俯身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吻道:“咱们的确是要感谢你父王,要不是他临终前的那个遗令,你只怕现在还在组织人手反对我哩。”
朱丹霁知道他说得不错,不由将身子偎得更紧,思索着缘分的奇妙。
这一夜两人情意绵绵,回到屋中自然是宽衣解带,殢雨尤云,朱丹霁已与龙霄做了近两个月的夫妇,玉户微开,也已没有了当初的畏惧害怕,对龙霄的爱抚欢好已能渐渐的迎合,唇露丁香,恰恰莺声,星眸朦胧,柳腰款摆,一任他蜂恣蝶采。龙霄不觉精关大开,露滴牡丹,然后两人交颈而眠。
到了第二天,军队中四品以上的将军齐聚威远王府的大堂上开会,密密集集的坐了百人以上,刚一坐定,立即就有一名中年将军站起来慷慨陈辞,数落昌明皇帝的恶行,这个人,正是因昌明皇帝听信游方术士之言被无辜击杀的赵太傅之侄赵保国,官居二品的天赐将军。
等到赵保国说完,立刻又有数名将军站了起来,都是被昌明皇帝所害忠臣的亲属子侄,人人是激昂愤怒,恨不得马上杀进应天府,取了昌明皇帝的狗命。
待到这些人言罢,所有被龙霄提携起来的将军都大声附和起来,而还有一部分心中存有异议的将军,瞧到龙霄与方靖并不说话,便知今日这事必有蹊跷,多半是早有安排,但事已至此,谁又有胆子敢出言反对,各自埋头不语。
龙霄等大家说得够了,这才出声征询各位将领的意见,要赞同举事站到堂下的左首,而反对举事的将军则站在右首。
他说出这话,百多名将领便哗啦啦的站了起来,绝大多数站在了左首,去到右首的大约在二十来人,大家面面相觑一阵,跟着就垂头搭脑的全部站入右边的人群之中。
龙霄见状,便知大功告成,当场就宣布大军五日之后誓师出发。
一连五天,军队都在紧张的准备之中,征讨昌明皇帝的檄文由翼州太守刘永泰所作,写得是硬语盘空,咳唾成珠,将昌明皇帝骂得一无是处,更指出若再由其执政,大明百姓必然还要深受荼毒,民不聊生。当这檄文交到龙霄手上,他也忍不住是拍案叫绝,命令手下即刻抄写千份,让探子全部带入大明境内,在士兵与百姓中散发。
五日之后,龙霄点齐了留在渤州府的二十万人马,一路前行,过得宁州、翼州、锦州、通州,等率军渡过松阳河之时,麾下已聚集了三十五万军队,而且朱丹霁又动员了领地里的十三万百姓随队运送粮草物资,这一仗打起来已是毫无悬念。
刚到幽州城下,白云道长与魏建业便开门来迎,龙霄询问前方军情,得知昌明皇帝又紧急征集了二十万百姓,全部调派到前面的宋州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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